程舟沐浴在一片光的海洋,被舒适的暖流环绕。
他好像回到了孕育自己生命的母体,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。
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,一切伤痛都消失不见,那些内脏器官遭受的冲击波震荡、皮肤肌肉被火焰的灼烧,乃至于躯体异化带来的不受控制感,就好像从未发生过。
根据拳经记载,人在炼气大成之后,能够吐息一股化劲,将五脏府混同一致,筋骨皮不分彼此。
一旦受到外力压迫,就能有意识地均分到全身上下各处部位,从而大大减轻躯体受到的影响。
太极杨露禅有“鸟不飞”绝技,麻雀在他手里飞不起来,是因为无处借力,力一下压,就分散到各个地方。
现在的程舟何止是减轻影响,整个人都摆脱了与生俱来的枷锁,不再受后天形骸所拖累。
或许过了千百年,又或许过了一瞬。
光芒像退潮一样散去,人置身云汉银河。
星云浩瀚,若隐若现,光影迷离。
无数萤火虫一样的星辰,拼凑成炫丽多彩、气象恢弘的图景,似是近在咫尺,随手就能捞在手心,又好像相隔无垠天堑,雾里看花,瞧不得真切。
程舟身上的衣物,已经变回一套新潮的运动服,那是他收到过的生日礼物,在地球时最喜欢的款式。
所以眼前景象,要么还是做梦,要么就是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,或者干脆就是对自己记忆、意念的复现。
他没有懵逼太久,头脑就恢复清醒,开始梳理遭遇的情况——
自己当是拼完衍空斗纳兰,该行的路行尽了,该打的仗打完了,油尽灯枯之际,赶紧启动金手指试试成色。
“希望不会耽搁太长时间,还能赶上大先生那边的起事,免得到时候放了纪姐姐鸽子。”
一念既起,周遭环境再变,画风从科教频道的天文记录,切到诗人骚客幻想的海外神山、蓬莱仙境。
天上白玉京,十二楼五城。
没有仙人抚顶授长生,唯见雾为笼,云作纱,袅袅缭缭。
天光云海之间,斗拱飞檐隐现,栈桥曲曲折折,不知起于何处,又要通向何方。
冥冥之中,自生感应,程舟乘风而起,撞进琼楼玉宇。
他走得晃晃悠悠,与丝丝云气擦身而过,都会生出涟漪样的波纹,渐行渐入虚无缥缈之间。
倚空绝壁,直下江千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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