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来沈家,又在她十五岁及笄后离开,当初送她时,阿鸢瞧见还抱怨,哪有先生送学生这样的及笄礼物。
没想到,如今却派上了用场。
阿鸢正在收拾桌上的饭食,抬头就看见沈绛正在抚摸上腕上的袖箭。
“阿鸢,把放箭头的匣子拿出来。”
阿鸢听到吩咐,还是忍不住咬唇问道:“小姐,你不怕吗?”
虽然现在已经安全,可是阿鸢只要一闲下来,就会想起那个在车里拼死挣扎的身影,还有那凄厉的哀嚎声。
沈绛手指还搭在袖箭上,却又抬头望向窗外。
“如今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怕有何用。我怕的话,旁人就不杀我了吗?倒不如拼死一搏,杀出一条活路。”
沈绛的语气很平静,因为嗓音清灵悦耳,透着一股轻柔。
只是再温柔的语调。
却挡不住这轻柔下的杀伐决断。
这句话与其说是给阿鸢听,倒不如说,是说给她自己听的。
房里安静了许久,突然沈绛叹了一口气,“倒是可惜了。”
“什么可惜了?”
沈绛:“我的袖箭竟没能收回来。”
这样的袖箭乃精铁打磨,磨成细细一支,但是箭头锋利,穿喉刺骨。
是个杀人的好东西。
只可惜箭头太难制,丢一支少一支。
那个被杀的匪首在她眼里,还不如这一枚箭头重要。
“小姐。”
一个朗然的声音在厢房外响起,是卓定。
阿鸢因去楼下要热水,因此沈绛起身过去开门。
只是一打开门,就看见门口齐齐站着的护卫们,就连受伤的护卫,竟也来了。
“你们……”沈绛望着他们。
可她的话只起了个头,面前的护卫们竟齐齐单膝跪在她面前。
作为领头的卓定仰头望着她:“小姐,我等愿誓死追随。”
沈绛望着面前齐跪着的众人,心头虽感动,眼神却清明又冷静:“我知你们自幼长在沈家,但是我此番赴京之凶险,相信卓定已经告诉你们了。未来所遇之事,只怕会比今日小小的匪患更可怕数倍。”
“诸君此去,可能连性命都会丢在那里。”
她虽然感动众护卫的不离不弃,却并不天真。京城对寻常百姓来说,或许是人人向往的繁华之地。
这里住着大晋皇朝最贵尊的一群人,是周邦国上列心中的上朝天都。
可这里也是最尔虞我诈的地方。
况且父亲如今深陷囹圄,她这个罪臣之女,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。
卓定抬头,漆黑眼眸盯着她:“永隆七年,我父亲战死在乌伦河,我母亲带着我艰难度日,是侯爷将我们母子接到衢州照顾。我在沈家学的一身本事,就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危,如今侯爷出事,我岂有弃小姐不顾的道理。”
“属下也是,属下爹爹是永隆十一年战死的,被侯爷挑中到小姐身边,才习得这身武艺。”
“三小姐,不要赶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