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会给人这种感觉,步重华的面相是更加立体而舒展的。
吴雩摁开手机,神思不属,下意识地打开相册。
他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,跟很多一线刑警一样,手机相册基本全是现场图和各类案件细节报告;再往上翻到几天以前,一张裹尸袋碎片照片背景中却出现了步重华的身影,略微侧着头,剪裁考究的衬衣袖口卷在手肘上,戴着污渍斑斑的勘察手套,长身而立,腰背笔挺,正冲手下低声吩咐什么。
那是在垃圾场,姓步的亲自带人翻垃圾山找编织袋,渴了喝凉水,饿了啃面包,累了就在车上假寐片刻,爱干净的精英阶级顶着一身腐肉味儿两天没洗澡,回局里后在值班室里冲了整整俩小时。
但校草就是校草,即便狼狈成这样也还是很英俊。
吴雩看着那张照片,心底慢慢涌起一丝暖意,这时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镜子,愣了下。
他看见自己嘴角勾起,正在笑。
吴雩平生没有多少机会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笑起来的模样,蓦然一惊,条件反射笑意收敛,镜中那张脸顿时恢复到死气沉沉的模样,要死不活地回瞪过来。
“”
屋内一片静寂,良久后吴雩对着镜子,生疏而小心地提起嘴角,尝试着再笑一笑。
但这次感觉就怎么都不一样了,镜中那张脸就像个被吊起了线的木偶人,眉眼唇鼻都写满了拘谨,每根毛孔中都冒出僵硬,因为力道控制过大嘴角甚至有点微微发颤。
不行,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再试一次。
吴雩深呼吸两口,尝试放松下来,然后弯起眉眼勾起嘴唇。
然而就在那瞬间,更加紧张焦虑的情绪从五官七窍破闸而出,甚至连深藏在灵魂最底的恐惧都再也抑制不住,从瞳孔深处闪出了一丝瑟缩的端倪。
“不行,怎么还是不行”他开始真的焦虑起来,心想“我不能让人看出来,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发现的,步重华也会发现的”
步重华太聪明了,这个人对一切犯罪的直觉,都敏锐得令人害怕
很久以前吴雩曾经以为,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不过是来到这里面对那一双双雪亮的照妖镜,后来他才发现,比照妖镜更可怕的,是步重华越来越滚烫的注视,但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。
他遇见步重华就像是遇见王子的灰姑娘,对方那么光彩夺目、前途无量,偏偏又清白完美没有一丝污点,让他从生下来就注定一生无法企